因为这个世界是我的出发地,这里有打动我的地方,我和他们的情感有许多相通之处,所以我觉得我和甘家洼的人们是“我们”,我在叙述的时候,说的就是“我们”的事。可能你也注意到了,在《空城计》《酒国》等一些篇什里,我直接模拟的是老甘的语调,几乎通篇都是老甘的内心独白,他在滔滔不绝地向你们言说他的遭遇,他内心遇到的困难和困惑。在《雪国》里,我模拟的是“小皮”的语调,通过乡村里的一只狗,告诉你这里生态的东西正在遭到破坏,“我”和“老甘”都被伤害了。在这种“代言”里,我和老甘他们的界线彻底混淆了,所以,我既是在“代言”,也是在表达我自己。
刘秀娟:阅读整个小说过程中,同情、悲愤、压抑在心里像一直在远处滚动的轰隆隆的闷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流泪的感动,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有一种慢慢消磨、钝刀割肉的感觉,一种哭也哭不出来的半死不活的状态,似乎有一点点希望(比如在《向日葵》《普通话》里),但更多的还是找不到出路的绝望感———村长老甘越营造热闹(比如《空城计》《酒国》),我的绝望和凄凉越强烈。曾经茂盛的乡村正在慢慢枯败。你以“甘家洼”为所有故事的背景,是否也有“取样”的意思———甘家洼并不仅仅是一个西北乡村,而是中国大部分乡村(某些东部乡村除外)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