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崇祯六年的“虎丘大会”,不到30岁的吴梅村,是以“联捷会元、鼎甲”和翰林院编修的身份出现的,不过是风流儒雅的青年才俊,充其量是众望所归的“明日之星”。而这次顺治十年的“虎丘之会”不同了,四十多岁的吴梅村,已是一位众星捧月的精神领袖、一位举足轻重的文坛重镇。这次“和合之局”,实际为钱谦益所发起、所策划,其目的是为了凝聚汉族知识分子,精诚团结,不起内讧,使统治者从中渔利。可这种在统治者眼皮子底下聚众集会,应该说与体弱多病的他那怯事畏难的习性是相悖的,但吴梅村却挺身而出,担纲主演,勇于任事,我觉得其中不无他个人的利益考量在内,因为他终于等到一次向当局显示其实力的机会,他认为是值得一试的。
果然,他成为与会数千文士共推的宗主,清廷马上下征召令,克日进京。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他付出变节的代价,付出叛主背恩的代价,付出数十年声名的代价,付出在知识分子中树立起来的高风亮节的代价,得到的是冷遇、是漠视、是猜疑、是不信任、是区区不足道的一名编纂和小小学官而已。早知如此,不若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