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差说毕进去了,惜时却不解其意,心想:果然是自己来得太密了,惹了人家这样地不欢喜。自己站在大门过道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要怎样是好?所幸不多一会,听差就出来了,他却随便说了“请吧”两个字,招招手,将惜时向里引,惜时听他请字下有个吧字,这又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只好一声不发,跟了他走进里院。
今天所到的,不是那个伟大的客厅了,又进了一重跨院,乃是三间北房,里面摆列满了图书,还有许多讲义和课本,分摆在几张写字台上,分明这是好几个学生共用的书房了。正在这里打量,白女士一个人进来了,惜时不等她让座,已从身上掏出那一份章程,笑着用双手递了过去,因道:“昨天下午,我就到这学校里去了,建筑倒很堂皇,但是一个教会学校呀!”
白行素接了章程,且不看,答道:“我也没有决定就考这个学校,不过听说他们那里有补习班,要份章程来看看,其实,密斯脱黄用一分邮票,由邮局里寄来就行了,何必还要亲自送来!”惜时道:“不要紧,我是每天必出来的,顺便来走一趟,那也不费什么事。”
白行素到了这里,似乎不如在火车上那样豪爽地谈兴了,说了几句门面话之后,她就将手斜靠了桌子,两手捧了章程,一页一页地展着看。这个当儿,惜时不便说话,来烦扰人家,便掉转头四周去看悬挂的字画,看到一轴带西洋派的山水,上款题:“玉照学兄清玩。”由玉佩女士的芳名推衍下来,可以知道这位玉照先生是行素的平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