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史商榷》100卷。作者对书名做了这样的解释:“十七史者,上起《史记》,下讫《五代史》,宋时尝汇而刻之者也。商榷者,商度而扬榷之也。海虞毛晋汲古阁所刻行世已久,而从未有全校之一周者。予为改讹文,补脱文,去衍文,又取其中典制,事迹,诠解蒙滞,审核踳驳,以成是书,故名曰‘商榷’也。”[70]这是作者关于此书书名和内容的说明。王鸣盛又论其对前人所著史书的看法及其考史原则说:“大抵史家所记典制有得有失,读史者不必横生意见,驰骋议论,以明法戒也。但当考其典制之实,俾数千百年建置沿革了如指掌,而或宜法,或宜戒,待人之自择焉可矣。其事迹有美有恶,读史者亦不必强立文法,擅加予夺,以为褒贬也。但当考其事迹之实,俾年经事纬、部居州次,纪载之异同,见闻之离合,一一条析无疑;而若者可褒,若者可贬,听诸天下之公论焉可矣。书生胸臆每患迂愚,即使考之已详,而议论褒贬犹恐未当,况其考之未确者哉!盖学问之道,求于虚不如求于实,议论褒贬皆虚文耳。作史者之所记录,读史者之所考核,总期于能得其实焉而已矣,外此又何多求邪?”总的来看,考证史家所记典制、事迹之“实”,是其主要宗旨,而法戒、褒贬、议论则非其所重。他的这些看法,有精辟之处,即追求史事之真实。这正如比他晚得多的德国史家兰克在《拉丁和条顿民族史》的序言中说的那样:“历史指定给本书的任务是:评判过去,教导现在,以利于将来。可是本书并不敢期望完成这样崇高的任务。它的目标只不过是说明事情的真实情况而已。”[71]他们的不同之处是,前者主要是考证,后者主要是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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