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让哭声放高些回答着我。我的头向她的脸上垂去,用手扯动了一下她的衣袖:“怎的了?”
她终于不肯说话,我便去睡了。
早晨,松花江上的渔船,刚刚扯起了布帆,江岸的坝边还没有插下一支鱼竿,老太婆的房间里已经有了吵叫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披起睡衣,扯开了两窗的窗幔,让几缕阳光深深地印在地上。我的耳孔贴近门边;后来,我又推开了门。我看见老太婆的门半开着,有一陌生的男人蹦跳着,用结实的拳头击打着桌子、椅子,倒了一个花瓶,花碎了,花瓣散落地下去。姑娘用手掌埋住眼睛,哭泣着。老太婆徘徊着;每次走过门旁时,给我留下一面侧影:垂下头,手撑着下颏。
不知又从什么地方走来两个人,堵塞了老太婆的门口,隔断了我视线的去处。这时候,我只有耸起耳朵来,听着她们三人的话声;我想从音调上分辨她们是缓和些,或是厉害些。又有几句激辩后,陌生的男人夹住自己的衣服冲出门外;老太婆追住他,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狠狠地踢了她几脚,他走开了。她倒在地下,颧骨触了地面,破了,流了血。
我走出门来:“起来!”
我又走近她一步,扯起了一只手腕:“起来!”
我撑着她,站起来,姑娘也走来了。于是,我把她的手交给了姑娘;可是她不允许我:“先生,你先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