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树都在晃动,我不敢往那边看。我对妻子说:
“我们还是飞吧。”
“不。”她坚定地说,“我们回家。”
“为什么这时回家?很可能他要捣毁我们的家。我们是搞不过人的。”
但是妻子回家了,我也只好紧随着她进了窝。
我俩相互依偎,在我们的家门口颤抖着。我听到了她胸膛里的那颗心在怦怦地跳。多么奇怪啊,她的心在她的胸膛里,却被我听到了,我的心在我的胸膛里,我却听不到它的声音!我的目光此刻很清明,一点重影都没有。我看到了那顶橘红色的工作帽。原来不是什么顽童,是校工。她上来了,她在同我们对视。
妻子偏开脑袋,仿佛那人眼里射出的是火焰。她对我说:
“真是意外,我从她眼里看见了你的母亲。”
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笨拙地、缓慢地下去了,我们目送她走远了。她为什么要捣毁邻居的巢?那巢已经荒废很久了啊。她是不是在给我们点颜色看?
那天夜里,我和妻子感到特别孤独,我俩都将自己的脑袋往对方的翅膀里头钻,并且都感到对方身上有很深的窟窿。但是只过了一天,我们就感到自己变得坚强起来了。我们甚至飞到操场那边去等她出现。校工却再没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