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个匣子走进安置苍海心的营帐,白虎趴卧在几卷隔潮油毡上,脸埋进双爪睡得像只大猫,苍海心躺在一张行军榻上,被摆得直挺挺的,与死人没什么区别,体温也远低于常人。
雪信肩头的海东青叽咕了两声,躺在榻旁地垫上的莺子弹坐而起,鞘中剑抽出了一半。
“公主可是要把少主人交给秦王世子?”莺子紧张道,其实她准备好了被出卖。
雪信说:“你先出去。”
“公主是要把少主的头颅装进匣子献给秦王世子换得苟活?”莺子反而后退,双臂抬起,好似要将苍海心护在羽翼下。
“想什么呢?你出去。”雪信不悦地皱了皱眉,“伙房营还有热饭,去吃一口。”
莺子无法,只能收好剑,不放心地走了。
匣子里是二十八盏牛油和香料碎屑炮制的小灯,雪信一一点燃,围绕行军榻摆了一圈。然后在苍海心身旁躺下,一瞬间,她似跌进一片深水里,瞪目漆黑,侧耳绝寂,摸不到边界的寒冷,身体没有重量地悬浮。
这是苍海心失去两魂两魄后的梦境。没有景色没有声音,像一卷涂黑了的画,还剩下微微一丝触觉,感知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