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元标道:“吴中行、赵用贤、雒遵、韩揖四人反对首辅张居正夺情,何罪之有?竟然在这里被打得血肉横飞。皇天厚土啊,竟然有此等惨烈的冤案发生,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监刑台前的官员越聚越多,许多离场的人又回来。邹元标话音一落,人群中立刻有人驳斥:“你胡说!”也有人支持他:“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邹元标从袖笼里掏出一份奏章,说:“鄙人九品观政,比芝麻官还小,但位卑未敢忘忧国。昨夜里,我也草拟了一份《再谏张居正夺情疏》,想的就是等今天四位贤德廷杖之后,就在这行刑台前,再次以我五尺微命,冒死向皇上进谏!”
守值军士驱赶他道:“去去去,没人要你的奏章。”说着拽住邹元标,要往门外拖。邹元标挣脱军士的拉扯,正色说道:“我以官命之身,向皇上进谏,你们这些兵爷,哪里管得着许多!”
这兵士小声咕哝道:“大人,咱是怕你吃亏!”
邹元标再不理会他,朝靠在墙根儿的几个太监喊道:“公公们,请过来。”太监张鲸迟疑了一下,走了过来。邹元标把奏章递到他面前,说:“请你把这奏章立即呈送大内,交给皇上。”张鲸连忙后退:“不不不,咱不敢。”邹元标抓住他的袖子:“你不敢?不敢也得送!”张鲸连连摆手,挣脱了邹元标的手转身就跑,脚下被血迹一滑,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