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蒂多又是谁?”洛道夫问。
“可怜的高龙那铺子里的财政部长,换句话说,是高龙那的儿子。可怜的家伙!他没法从圣·髙太来,也没法走蒙·赛尼或桑·伯龙:他是从海路,走马赛,穿过法国来的。也罢,三星期内我们可以在日内瓦舒舒服服的过活了。喂,洛道夫,”她看见这巴黎人露出悲伤的神气说道,“日内瓦湖难道比不上四郡湖?……”
“让我对这座幽美的裴格曼庄子表示一番遗憾罢,”洛道夫指着土岬说。
“可怜的,来跟我们一起用晚餐,好增加您一些回忆,”她说。“今天是大庆,我们没有危险了。母亲告诉我,一年以内,我们或许会获得大赦。噢!亲爱的祖国!……”
这句话把奚娜听得哭了,说道:“再过一冬,我要死在这里了!”
“可怜的西西里小羊!”法朗采斯加一边说,一边抚摩奚娜的头,那种姿势和感情使洛道夫也愿给她这么抚摩一下,虽然其中并无爱的成分。
船一傍岸,洛道夫跳上沙滩,伸手挽着法朗采斯加,一直送她到裴格曼家门口,然后回去更衣,以便赶快再去。
书店主人和妻子坐在回廊上,洛道夫一眼瞥见九十老翁的面容因喜讯所致的变动,不禁做了个惊奇的姿势。他看到一个六十左右的人,保养得很好,冷冰冰的意大利人,身子笔直象个I,虽然稀少却还乌黑的头发,露出一个白的脑袋,犀利的眼睛,牙齿雪白完整,一张凯撒型的脸,一张外交家式的嘴巴上堆着一副近乎嘲弄的笑容,差不多是虚伪的,就象一般有教养的人用来遮盖真情实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