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巴日东先生拿了手杖帽子,回答说:“我就去。”
妻子看着大为感动,说道:“行,朋友,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你是名副其实的绅士。”
她把脑门凑过去给丈夫亲吻,老头儿又快活又得意的吻着。特·巴日东太太对这个大孩子一向抱着慈母般的心情,听见他出去关上大门的声音,不由得冒上一滴眼泪。
她心上想:“啊,他多爱我!可怜的家伙把生命看得多宝贵,为着我竟心甘情愿的去送死。”
特·巴日东先生不怕第二天同人家交手,冷冷的望着对准他的枪口,只有一桩事情使他到乡杜家去一路慌张,心里为难。他想:“叫我怎么说呢?娜依斯应该替我把话预备好才对!”他在脑子里尽量搜索,只想找出几句得体的话来,不要受人耻笑。
象特·巴日东先生这样头脑狭窄,思想空虚,平时只能不声不响过日子的人,逢到重大关头,自然而然有股庄严的气派。不大开口,当然不大闹笑话;应当说些什么,事先考虑得很多;他们毫无自信,把话再三斟酌,所以表达出来非常精彩。这个现象同巴兰的驴子被逼开口的情形相仿。特·巴日东先生那天的行动也就高人一等,证实某些人的意见,仿佛真是毕太哥拉派的哲学家。晚上十一点,他走进斯大尼斯拉府上,发见客人很多。他不声不响,过去向阿美莉行了礼,对每个人都堆着他那副傻支支的笑脸,在当时的情形之下很象冷笑。屋内寂静无声,象自然界中雷雨将临的时候一样。夏德莱已经回来,他意味深长的望望特*巴日东,望望斯大尼斯拉。受了侮辱的丈夫斯斯文文向斯大尼斯拉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