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百分百必死的可能性中,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可能不至于死,可能有存活下来的一丝生机,会全身心地扑过去,会构想出圆满,会幻化出美丽,会信以为真,会陶醉其中。呜呼,这位特聪明的才子啊!死到临头尚不觉,坐久了牢的那张苍白的脸,竟出现一丝潮红。
他一个劲儿地把喝罄的杯子,伸到纪纲手中的酒壶嘴边。“满上,满上!”
喝得醉意盎然的解缙,想起朱元璋的期以父子的恩荣,想起朱棣的不耻下问的宠遇,对着这位不知杀了多少人的近卫军头子,不禁满脸泪水,涕泗滂沱起来。他是喝足了烧酒,烂醉如泥,狱卒将其埋在雪堆里,将其生生冻死。这对皇帝来说,是有趣的死;这对文人而言,则是可怕的死。在这个缓慢的生命终结的过程中,解学士恐怕连一句打油诗也诌不出口了。
20世纪的60年代,我在东北森林中修过铁路,当过苦力,尝过零下数十度的寒冷,知道冷是什么滋味。据说,人在冻死的过程中,看到的已不是皑皑的雪,所有的积雪都化为熊熊的火焰,于是在无比的煦暖中,笑着走向死亡。
我想,解缙笑着死,那样子是相当难看的。
严嵩父子贪腐集团
严嵩(1480—1567) 明朝权臣,江西新余分宜人。他擅专国政达20年之久,列“明代六大奸臣”之一,其奸臣形象已深入民间。他书法造诣深,擅写青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