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你他妈还不老实?小屎大屎,谁不知道你老地主屁股蛋里能拉出的还不都是狗屎?”民兵副营长火了,随手将站都站不直的老地主往屋内一推,然后朝我们一挥手:“走!”没有走出多久,民兵副营长又叫人划亮火柴看了看“老地主”的那个小本本:“什么竖一行横一行的,我看不懂狗日的诗,反正老地主的嘴里唱不出好歌腔来!见他妈的鬼!”只见他顺手将那个小本本扔进渠道内。
老地主,恶霸?说话斯斯文文的,能写诗的一个干瘪老头!虽然“文革”的10年正是我不懂事的少儿时代,虽然我的家庭也因为父亲是个小“走资派”和爷爷曾在解放前当过一阵树贩子而牵连不少,但我检点自己时常常因为上面的那一夜曾经发生过的一幕而充满了内疚与负罪感。
事过20多年后的一个春天,早已在京城像模像样生活了十几年后大有一副衣锦还乡之状的我,有一年回老家探望父母双亲。一日,与父亲从小镇返家途中,一位有些面熟的老人与我父亲打招呼后擦肩而过。我问父亲此人是谁。
“他就是陈月盘,以前我们大队的老地主。”父亲说得很随便,我听后却大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