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只剩下一个人,而且从玛丽娅公爵小姐开始为动身做各种准备以后,娜塔莎也总是回避她。
玛丽娅公爵小姐请求伯爵夫人允许娜塔莎与自己一起去莫斯科,父亲和母亲高兴地答应了这个请求,因为他们看到女儿的身体在一天天地衰弱下去,希望换个地方和莫斯科医生的治疗对她来说会有好处。
“我哪里也不去,”娜塔莎听到这个建议时回答说,“只求你们别管我。”她说完就跑出房间,极力忍住眼泪,这不仅是痛苦的眼泪,更多的是懊恼和气愤的眼泪。
在娜塔莎觉得自己被玛丽娅公爵小姐所抛弃,只好独自一人忍受悲痛以后,她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拳着腿坐在沙发角上,用纤细的、绷紧的手指撕扯或者揉捏着什么,双眼执着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目光停驻的地方。这种孤独令她身心交瘁、痛苦不堪;但这对她来说是必需的。只要有人走进她的房间,她就快速地站起来,改变姿势和眼神,拿起一本书或者针线活儿,急不可耐地等着那个打扰了她的人走开。
她一直觉得她眼看就要明白、洞悉她心灵的目光带着可怕的、她无力解决的问题所注视的那种东西。
十二月末的一天,娜塔莎穿着黑色毛料衣服,发辫漫不经心地盘起一个结,消瘦而又苍白,拳腿坐在沙发角上,紧张地把腰带末端揉成一团,然后再抚平,眼望着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