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意要结束这种局面。一天晚上,鲁意莎忍不住眼泪,晚饭吃到一半就站起来,也不让克利斯朵夫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他便急急忙忙奔下楼去,敲伏奇尔家的门。他恼怒极了。他不但因为伏奇尔太太挑拨他的母亲而着恼,他还得把她的教唆洛莎跟他不和,把她的中伤萨皮纳,以及他几个月来隐忍着的一切,痛痛快快地报复一下。他胸中的怨气越积越多,非发泄不可了。
他闯进伏奇尔太太家里,用着勉强装作镇静,但禁不住气得发抖的声音,问她向母亲说了些什么,把她弄成这个模样的。
阿玛利亚对他毫不客气,回答说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用不着把她的行为向任何人报告——尤其是对他。她借此机会把久已准备好的一套话统统说了出来,还说要是他母亲苦闷,他除了自己的行为以外,用不着再找旁的理由;而那种行为对他是羞耻,对大众是件丑事。
克利斯朵夫巴不得她先来攻击以便反攻。他声势汹汹地嚷着说,他的行为是他自己的事,绝不管伏奇尔太太高兴不高兴;她要抱怨,向他抱怨就是,她爱怎么说都可以:那不过像下一阵雨罢了,可是他禁止她(听见没有?),他禁止她跟他母亲去噜苏,要知道侵犯一个又老又病的可怜的女人是卑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