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开眼了。跟地下情报组似的。”
边红旗的小屋里有两个人跷着脚丫子在看电视,其中一个是那天帮他搬家的老乡,跟他住一个屋,另一个是来串门的安徽人,同行。看见外人进来了他们愣了一下,老边的老乡随即下了床跟我握手。“大作家来了,欢迎欢迎啊。”
安徽人也站起来对我笑笑。边红旗说:“什么大作家,我兄弟!不是外人,我兄弟!”
屋里够简陋的,蔬菜大棚想豪华也豪华不起来,生活用品乱七八糟地丢满一地,做饭的一套家伙放在门外搭起的另一个更小的棚子里。
“我看你还是搬回去吧。”我说。
“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要给我倒开水,几个水瓶都是空的,就从床底下摸出两瓶啤酒,用牙齿咬开盖子,让我解渴。我哪还能再喝,就给了他老乡和那个安徽人。
他老乡说:“老边,听说青头被抓了。”
边红旗一屁股坐到床上,说:“抓就抓呗。好好的人蹲家里还要死呢。”
他老乡又说:“风声更紧了。”
“哪天不紧?”边红旗说,从床头的一堆乱书里挑了半天抽出一本书来,翻到一页给我看,“谷川俊太郎的诗,写得真好。这几天看得我难受。”
边红旗在这里读诗,有点儿意思。我接过来,书中选了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的几十首诗,我也很喜欢。我们谈了一会儿这个日本诗人,我就告辞了,再迟公交车就没了。临走时我带上了谷川俊太郎的诗,边红旗说,值得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