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历史曾给诗人如许的重压,既然诗人以“女娲的语言”命名他的诗论与诗歌集,我们不妨以长诗《女娲11象》为主,参之以诗论《找回女娲的语言:一个诗人的哲学导言》,从神话这个历史观的内核切入“文人后现代”的中心话题,探讨文化与生命诗性转换的一面。与此相关,顺带对其他几组诗进行一点简略分析,探寻诗人的文人性与后现代性在语言观和生命观方面的一些表现,看看诗人和后现代文人们,是否真正地“轻松”“潇洒”起来了。
二、文人后现代主义的神话观与历史观
女娲在“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顾颉刚语)中,是一个“箭垛式”的神话人物。抟土造人,炼石补天,制定婚俗,以及治平洪水杀死猛兽,在神话时代的中国人眼里,她算是一位以化身变形来创世的女性创世者(许慎在《说文》中称她为“古神圣女,化万物者也”。近年在陕西临潼发现蛙图腾彩陶图案,学者们认为可能是新石器母系氏族时代女娲的图腾原型(43)),比西方上帝全知全能、不着形迹的至高创世主形象,更具人性、更为世俗、神学意味更有天壤之别。《女娲11象》进一步消解了女娲的神性。诗人彰显女娲这个实际上已在种族记忆中“靠边站”的边缘形象,意在重构她作为创世者、进化者和反抗者的原初性、个体性及精神性的一面。换句话说,诗人再次把女娲作为“箭垛”,来放他的“文人后现代”之“矢”,不过真正关注的“的”,是让文人们不能释怀的文化与生命悲剧关系的沉重母题(也包括文化使命感问题)。诗人能不能凭借后现代性解开这个必然性的结,或者至少使它变得活套一点、松缓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