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土道回过神来取下背着的叉叉枪握在手里时，几个宪兵蜂拥而上，将他按翻在地。土尔吉和贡布在逐渐疾驰的汽车上看见按翻土道的宪兵在慢慢地缩小，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17 真正的珊瑚用不着上红油漆
一九四四年的春天，训练营大门口卖香烟的老头说今年雨季比以往提前了，进入雨季意味着战斗会在泥泞中艰难地进行。与土尔吉和贡布同期的五十多位同乡结束了为期半年的训练，正待命奔赴滇西战场。训练营外的公路上，拉着枪炮弹药的奔驰柴油车沿着滇缅公路向畹町方向驶去，面对铁丝网外一辆辆飞奔而过的汽车，土尔吉感到从车轮胎下扬起的尘土在向他告知，走向战场的日子日趋临近。
训练结束的前一天，同乡中军阶最高的工兵排上尉刘志远提议，所有康巴来的战友们在训练营的大门口合影留念。第二天一早照相师就拿着一摞六寸大小的照片分发给了每一位，照片的顶端还有用毛笔蘸白色颜料题写的字——第二期全体康巴籍战友合影留念。土尔吉在照片的背后写满了战友们所在部队的联系地址，写完不到一个小时，战友们就随同各自的连队踏上了大反攻的征程。缘分又让贡布和土尔吉分在同一个班，听见中尉的宣读，两人相互看看对方，乐了。贡布用拳头在土尔吉肩上重重一击，表达了他的喜悦，土尔吉则用汉地的歇后语来形容，说：“我俩是城隍庙的鼓槌——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