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钟快到了,送行的人都劝罗瑞卿上飞机,罗瑞卿摇摇头,说:“我要等王胡子来”。
“爸,走吧,不要等了。”他的女儿劝他。
“王胡子说来送我,他一定来。我要见到他再走。”
正说着,王震匆匆赶来了。他一下车就快步走到罗瑞卿面前,一面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面同他话别。
说话间,飞机起飞时间到了,罗瑞卿亲了亲两个小孙孙,举起双手对送行的人们说:
“再见了!等我回来,我就不坐轮椅了。我要和你们一样站起来走路!我还要到全国各地走走……”
这些信心十足的话,博得了人们热烈的掌声。
飞机起飞了。颀长的、银白色的飞机呼啸着冲向蓝天。
飞机进入平衡飞行后,罗瑞卿望着坐在背对飞行方向的椅子上的妻子,猛然想起她有晕车、晕飞机的毛病,便提出要同她换座位。郝治平说:“算了,一会儿就到了,我能坚持。”
罗瑞卿摇摇头,然后站起身来扶着桌子艰难地往郝治平这边挪,郝治平忙站起来扶住他过来,扶他坐下,然后自己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去。
坐定后,郝治平望着对面的白发苍苍的丈夫,一件件往事涌上心头。她想起新婚之夜那一碗鸡汤,想起反“扫荡”中他盖在孩子木筐上的那块油布,也想起天安门城楼上他塞给孩子们的那一把糖果,想起劫后重逢在汤井巷的温馨日子,想起今年春天她在身体中发现肺癌症状后他每晚开会回来都要来她的病房说许多温存的话……想着这些,她的心里荡漾起无限的幸福。一阵疲倦袭来,她轻轻地合上眼休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