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种父爱纯粹出于本能、符合处世之道，天下的父爱莫过于此，许多这样的孩子确实可以说是其父亲的财富，不少这种儿女在老父亲晚年恪尽孝道，供其衣食。因此，诽谤书籍的人不但会伤害作者的感情，也会严重损害他的利益，诽谤者的恶毒攻击会使作品不幸过早夭折。
最后，诽谤一本书其实就是诽谤作者本人。如同把一个人叫作私生子，就不可能不管他的母亲叫婊子一样，说一本书糟透了，荒谬得一派胡言，也就等于说该书的作者是个大笨蛋。尽管就道德而言，这个称号也许比恶棍稍好一点，但是从世俗利益来说，其损害说不定还会更大一些。
这些想法在有些读者看来，也许是十分可笑的，但是我不怀疑另外也有些读者必然感觉到并且承认其中很有些道理——不，不，他们甚至也许会认为我对待这个问题不够严肃认真呢，其实，真理完全可以面带着笑容来谈。实际上，出于恶意甚或出于放肆无礼而去诽谤一本书，至少也是干了一件极其恶毒的事。我相信一个胡搅蛮缠而粗暴无礼的批评家难免被人认作坏人。
因此，在本章余下这一部分里，我想谈谈诽谤者的性格特点，并在这里指明我想排斥的是哪种批评。除了我上面谈到的那些先生之外，我决不愿其他任何人认为我在暗示合格的文学评论家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我竭力把那些对学术界有过巨大贡献的高贵的批评家从文坛上赶出去，例如古代的亚里士多德、贺拉斯和朗吉努斯[6]，法国的达西尔和布梭[7]，也许还有我们这里的若干位批评家；至少这些人无疑有合法的权力来执行文学法庭的判决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