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什么?”老师问道。
“我的帽……”新生怯生生地说,不安地四下张望。
“全班罚抄五百行诗!”老师一声怒吼,就像涅普君的咒语[2]一样,制止住了另一场风暴。“不许吵闹!”老师怒不可遏,一边继续训斥,一边从帽子里抽出一块手绢擦着脑门,“至于你,新生,给我把‘ridiculus sum’[3]这个动词词组抄写二十遍。”
然后,他把语气放缓和些:
“哎!你的帽子嘛,会找到的,又没人偷走!”
整个教室又安静下来。一个个脑袋俯在练习本上。新生端端正正坐了两个小时,尽管不时有人用笔尖弹起一个小纸球,飞来打在他的脸上。他只是抬手揩一揩,低眉垂目,纹丝不动。
晚自习时,他从课桌里取出袖套,把文具整理好,然后细心地在纸上打线。我们看见他学习认真,每个字都查字典,很卖力气。他大概就是凭着这种顽强的意志,才没有降班,因为他语法掌握得还勉强可以,造句却半通不通。他的拉丁文是村里的本堂神甫开的蒙,他父母图省钱,迟迟不送他上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