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发到圣·莫街,路上我老是非常兴奋,抱着一腔热爱,像青年人一样对自己说着:今晚上她可能让步了……
这股说不上是虚空是实在的劲儿,遇到她微微一笑,或是用那双不受热情扰乱的,高傲而镇静的眼睛发号施令的时候,就整个儿消灭了。你告诉我,她说过:吕克雷斯当年用她的匕首和血替女性的宪章写下了第一个字:自由!这句可怕的话常常回到我脑海中来,使我不寒而栗。我深切的感到必须获得奥诺丽纳的同意,也深切的感到没法获得她的同意。我去的时节和回家的时节同样受着这些狂风暴雨的骚扰,她有没有猜到呢,为了不愿意口头表示,我把自己的处境写信告诉她。奥诺丽纳置之不复,可是愁容满面,吓得我只能装作像没有写那封信一样。我因为伤了她的心非常痛苦;她看出这一点,也就表示原谅了。事情是这样的:三天以后,她第一次在她蓝白两色的卧房中接待我。灯烛辉煌,摆满着花,布置得很好看。奥诺丽纳那天的装束使她格外光艳夺目。你熟识的那张脸,四周都围着小小的头发卷;头上插着好望角的铁树花;身上穿一件白纱衫,束一根白缎带,挂着飘飘荡荡的穗子。在这么素雅的装扮之下,她的仪表你是知道的;但那天晚上简直是个新娘,是初婚时期的奥诺丽纳。不幸我的快乐立刻被浇了冷水,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有种可怕的严肃,仿佛冰雪之下藏着一团烈火。